42.【财神篇】第十四回 满月

　　赵丽花开出的这个条件是非常有吸引力的。孙畅自己也知道，继续跟赵丽花撕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，就算真报警了，她被判个什么不大不小的罪名，那又怎么样？自己的损失谁弥补？总不能跟警察叔叔说“赵丽花她咒我，所以我的损失她全赔”吧？如果能变得像赵丽花一样，又有钱，又漂亮，那也算是跟这biao子扯平了。

　　赵丽花只能在午夜之时去询问财神，能不能把两个人都保了。

　　邪神听到这话，冷笑一声，说：“你以为人牲是什么？从你选择她为你的人牲之时起，她就不再拥有和你平等的地位了。也就是说，她一辈子都会是你的人牲，必须要在月圆之夜献上鲜血。”

　　“可……可是问题是她现在不可能再给我鲜血了啊……”

　　财神摸了摸手中的大耗子，说：“那是你自己的问题。”

　　赵丽花问：“如果我不再供应她的鲜血，会出现什么问题吗？”

　　“你觉得你在玩儿过家家吗？玩完了收拾收拾就能全身而退了？你不要忘了，你所有的好运都是从孙畅身上盗取的；而本身盗取这种行为，就是造孽。如若一直到死，你都从孙畅身上榨取，这还好说，保你这一世荣华富贵；可一旦停止了，你堆积在孙畅身上的所有霉运，全都会反弹到自己身上。不仅如此，偷人命运，这是大罪，现世报，别说你想全身而退了，你在这世上还能再活半年都难。”

　　赵丽花慌了，说：“那……那我能不能换人？换别人替我承担？”

　　“你换别人承担也行，但是孙畅的霉运还是会反弹。你最好多找几个，一个人牲怕是救不了你啊。”

　　“那……那我怎么办？”

　　财神没有说话，摸着他的大老鼠在那闭目养神。半响，他说：“也不是没办法。你知道，你之所以能这么顺风顺水，是因为有人帮你。孙畅的背后一直跟着一个转运鬼，负责让孙畅倒霉。让孙畅不再反弹厄运的办法只有一个，就是杀死她，让她做你的转运鬼，去祸害别人。”

　　赵丽花一听愣了，说：“要……要我杀人吗？……我……我不会……”

　　“学学就会了。”财神闭着眼睛平淡地说，然后突然睁开眼睛，说：“就这么办。下个月望月动手，我会帮你。但是这一笔孽障，只能记在你头上。你明白我说的话吧？”

　　赵丽花还想再说些什么，然而财神已经不想听了，赵丽花在惊慌中醒来。有那么一瞬间，她也不知道自己只是单纯地做梦，还是真的得到了财神的指示。赵丽花只能在焦躁与不安中，等待着下个月的望月。财神说要帮她，到底是什么意思呢？赵丽花之后好几次试图想要跟财神联系，然而财神都没有出现。

　　—望月之夜—

　　赵丽花想，就是今天晚上了，不杀生便成仁。她站在宿舍的门前，深吸几口气，平复了一下自己狂跳的心脏。她脑海里有很多血腥的镜头，或者是自己捅死了孙畅，或者是气急败坏的孙畅捅死了自己，或者是中途有别人闯入，自己被联合制伏。

　　她抽出一把小刀，攥在手里。但是一想，这样直接进去肯定不行，于是又收起来揣在兜里。可是这样她又不能及时拔刀杀人。赵丽花在门口转来转去，心里模拟了很多场景。怎么和孙畅搭话，用什么引开她的注意力，在什么情况下、向哪里捅。

　　赵丽花感到自己的双手在颤抖。她虽然不是什么善良温和的人，但她也不是一个天生的杀人犯。让她下个降头也许行，让她真刀真枪地杀人放火，她肯定是过不了心里这道坎儿。然而，不杀死孙畅，她就要死——很惨地死。虽然赵丽花很多次地想要放弃，心想就这么被反噬算了，惨死就惨死了，然而强烈的求生欲望和对于美好人生的向往，最终让她伸出手，推开了眼前这扇门。

　　眼前的情况和她设想的所有场景都不一样。孙畅现在已经躺在床上了。宿舍里没有别人，此时是绝好的机会。赵丽花咽了一口唾沫，拔出了刀子。

　　“要……要怪就怪你自己——”赵丽花喘着粗气，“你要是没那么多事儿，明明可以好好活一辈子的。”

　　床铺上，孙畅的脸安详平静。赵丽花深吸几口气，两只手又握了握刀柄。必须速战速决，赵丽花找准位置，比划了几下。

　　“快点，要来人了。”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。

　　对。对。赵丽花安慰着自己，还有财神在帮我。她定了定神，突然抬起手，疯狂地向孙畅捅去，一下子捅了十几二十刀。

　　她自己都吓懵了。她以为孙畅起码会反抗一下，然而她全程都闭着眼睛没有醒来过，好像已经死了一样。

　　孙畅的鲜血流了满地，溅了赵丽花满身满脸；肠子肚子也稀稀拉拉地挂着，时不时掉到地上发出“啪嗒”一声。赵丽花一阵恶心，“哗啦”一口吐了出来。她双手颤抖，两脚发软，站都站不起来，却突然感到手里握着一个东西。

　　是财神。

　　财神突然在她的手里发烫，紧接着，奇异的一幕出现了。寝室里孙畅的血仿佛沸腾了一样冒着气泡；已经死去的孙畅，也被体内蒸腾的血液弄得劈啪作响，整个人都在抽搐痉挛，好像随时都要爆裂开来一样。那些血随即变淡，变成粉红色，又变成了灰白色的透明液体。孙畅的尸体也变得惨白恐怖。没过多长时间，孙畅的伤口就不再有血渗出，仿佛是肉铺卖的猪肉一样。她的手慢慢融化，最后也变成了一滩水。

　　赵丽花找出偷来的消防斧，强忍住恶心，开始肢解孙畅。每一次斧头砍在孙畅的尸体上，都发出一声粘腻的闷响。她把尸体剁成几块，装在事前准备好的行李箱里，准备以后伺机丢掉。赵丽花几乎是一边吐一边完成这件事情的，处理完以后，她整个人都虚脱了。每一个画面，从她站在门口开始，到她把装有孙畅尸体的行李箱推到床铺底下结束，一直在她的脑海里回闪。

　　她看了看手中的财神，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感袭来。她这才知道买下这个财神，是闯了多大的一个祸。

　　“去找下一个人牲吧。”财神的声音在耳边响起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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