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七章 黑猫
胖子说完吭哧吭哧跑到近前，周围的邪祟被他弄的有点懵，纷纷停止了进攻，静静看着我们。胖子尚且没有留意到情势，兀自喘了一会儿，抬头看到周围情况，张口就是一句“我操”，往我身后缩了缩，悄声道：“老韩，什么情况这是。”
金大勇从另一旁走过来，身上血渍未干。胖子看到他又是一句“我操”，关切道：“金Sir，血都干出来了，不用这么拼吧。”
“对付这种东西，不是它死就是他亡。”
金大勇说完身形一正，一股强大的野性气息从他周围涌现出来，萦绕在伤口周围，血流顿时止住。他拍打着胳膊上的肌肉，自言自语道：“刚才状态没调整好，现在差不多了，得扳回一城。”
“得了吧。”我说着用枪口挠了挠额头，“技术不行就是技术不行，说什么状态不好，你是对付邪祟还是对付女人？”
金大勇不搭理我，撕扯下碎裂的衣衫，裹在手掌之上，裹完捏了捏拳头，似乎是在试松紧度。
“你这是干嘛？”胖子费解问道。
他笑了笑道：“即兴表演。”
话音未落，几只鼠头人冲他而来，尖牙和利爪带起一阵腥风。金大勇站立原地，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根手柄。他将手柄一抖，竟抖成一张宽大的弯弓；于此同时他另一只手从武器带上抽出三根细长的筷状物，搭到弓弦之上。筷状物一碰弓弦，像起了化学反应一般，蓝光一闪化为三只长箭。金大勇拉满弓弦，猛一松手，只听“嗖嗖”声入耳，三道蓝光闪电般飞出。首当其冲的三个鼠头人应声中箭，两个倒地消散，一个哀嚎着爬回。
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，耗时不到两秒，胖子看了个目瞪口呆，连呼“老金威武”。
金大勇的脸上丝毫没有骄傲的神情，反而有几分遗憾，咂嘴道：“有一个没中要害啊，箭法生疏了。”
“现在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吗？”
我说着砍倒一只扑来的螳螂脸，一脚踏住它的前胸又补上一梭子弹，它这才不再扭动，化为一道黑气涌向我的额间。
金大勇注意到这个细节，一面弯弓搭箭射杀周遭邪祟一面问道：“你是靠啥在吸收邪气？”
我用枪敲了敲额头道：“靠脑子。”
金大勇鄙夷地看我一眼，扭过头去专心对付邪祟。说来也奇怪，倒下的邪祟越来越多，周围的邪祟也越来越多，数量不减反增，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大批邪祟在不停地赶过来对付我们。
“这样下去不是办法。”金大勇也察觉到这一点，“源源不断涌出的邪祟必定是从地狱之门来的，我们要杀开一条血路。”
“说干就干。”
我说完一脚踢飞迎面扑来的邪祟，纵身往包围圈之外跃去，刚一腾空，只觉脚脖子一紧，却是一只蜘蛛怪抓住了我。我顿时失去平衡，眼看就要跌翻在地，恰好下方有一只搞不清状况的邪祟，我当即将另一只脚狠狠踩在它的面门之上，借力一个前空翻，空翻同时手中短刀横拉。再落地时人已经在十米开外，抬腿甩掉脚脖子上的断臂，我冷笑一声，专心对付起前方的邪祟来。
接下来的状况就有点难办了，越往前的邪祟品阶越高，又行进了几十米，我已经被五品六品邪祟团团包围。胖子一路跟着我走，自然也陷入重围。一阵阵腥风邪气之中，我刀枪齐使，左右开弓，一时间倒也没危险。金大勇负责殿后，手中弓箭如连珠炮发个不停，将赶来包抄的邪祟逐一射杀。
又前行几十米，真的可以用“举步维艰”形容眼下的处境。六品邪祟成了主流，它们动作敏捷，攻防都高，大多数不能一击必杀。我们前行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，而后面包抄的邪祟已经越来越近。
“老金，弓箭效果变差了。”我提示他道。
他“嗯”了一声，“嗖嗖嗖”又出了三箭，将快要近身的三只邪祟放倒，抓住弯弓向上一抖，还原为手柄，接着又朝下一抖，一道蓝色光柱便从手柄一头投射而出，越变越长，转而盘旋在地像条巨蛇。
“又整的什么幺蛾子？”我问道。
“我身为一个猎魔者，武器多变也是很合理的。”
金大勇说完抬手一挥，蓝光带着阵阵“滋滋”的电流声横飞而出。站位靠前的几只邪祟躲闪不及，被光鞭当场挥为两段。
“说真的，金Sir，这是啥武器？”胖子看的眼都直了，“也太他妈猛了吧。”
“这叫猎息光鞭，是将猎息以特定方式塑为高速振动的光鞭，所以…我干嘛跟你说这么多，你个外行人又不懂。”金大勇说到一半放弃，反手又是一鞭抽出，将几只短命的邪祟抽的一半一半。
胖子很是不悦地“切”了一声：“不就有几件牛掰的武器么，哥要有哥也厉害。”
“我看未必吧，”我一面跟近身的邪祟扭打一面说道，“你没有猎息，就是给你手柄也凝不出鞭子。”
“老韩，你怎么胳膊肘老往外拐啊？分不清谁是敌谁是友啊？”胖子不满道。
“谁说分不清啊？现在放眼望去，不成人形的都是敌，长了人脸的都是友。”
金大勇似乎卖弄武器上瘾，光鞭使腻，又抖出一柄长枪来，在邪祟群中来回厮杀。我看着他手中的武器，确确实实有几分羡慕：武器多就是好啊，可以应对不同的情况，哪像我，无论何时何地只有这把破刀，好在后来又添置了一把贝雷塔，不然在金大勇面前还真有点丢人。
转眼间金大勇手中的长枪又变成短剑，蓝光闪闪，锋锐无比。他纵身敌群之间，手起剑落，直将一众邪祟当菜切。看着他辗转腾挪奋勇杀敌的样子我顿时想起曹御林，金大勇虽不及他那种鬼神般的身手，在当前情势下却也是威风凛凛，叫敌胆寒。
正在此时，忽然一道黑影掠过，速度之快，连我也没能第一时间做出反应。眼看着黑影闪到金大勇身后，我忙喊“小心”。“心”字尚未出口，一股液体从他背后飞溅而出，些许撒到我的脸上，浓浓的血腥味儿顿时传来，随之我就看到金大勇惊讶的神色：
“呃…”
不待说出句完整的话来，他手中剑落了地，人也倒下。
“哼，猎魔者就这么点本事？”
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邪祟群中传来，邪祟如同得到什么命令一般，纷纷朝周围退开。我定睛看去，金大勇的身旁站立的赫然是当日那只猫，它竟一击放倒了金大勇！
猫定定地看着我，两只绿幽幽的眼睛深邃不可见底，一身皮毛黑如夜色，尾巴轻轻晃动。
胖子被猫的架势吓住了，偷偷问我：“这特么真的只是只猫吗？”
“显然不是。”
我说着走上前去，眼看我一步步靠近，猫丝毫没有惊慌，反倒迎着我上前几步。
“韩金吾。”
它缓缓道出我的名字，目光不合时宜地变得柔和下来，似乎没有与我动手的打算。
“你是？”
它没有回答我的问题，反问道：“我这个形态和你说话，你是不是有点不习惯？”
“形态？什么意思？”
我刚问完，只听“嘭”的一声，空气猛一震荡，大团黑气从黑猫足下涌出，将它包裹起来。须臾黑气散尽，眼前哪里还有什么黑猫？只有一个女子昂首而立，周身散发出强大的邪气。
女子约莫二十五六岁光景，脸色白皙，眼眸一如那只黑猫，绿幽幽深不见底。脖颈之下，女子一丝不挂，凹凸有致的身段一览无遗，浑身上下没有半点多余的肉。她对此事全不在意，只是驻足看着我问道：
“人的形态总可以吧？”
“额，你是刚才那只猫？”
她点了点头。
“嗯…你能不能先把衣服穿上？”
“哦，我忘了。”
女子说完将手一扬，凭空抓出一件披风裹住一丝不挂的身体。她看了看脚边不省人事的金大勇，又看看我，一字一句问道：“听说，你，韩金吾，是来杀我的？”
此言一出，先前那股恐怖又稍显暧昧的气氛荡然无存，我们之间又变得剑拔弩张起来。她秒杀金大勇的手段我已经见识过，按理说此刻我应该摇头道都是一场误会。可凝视着她绿色的眼眸，我却坚定地点了点头，说道：
“没错，我就是来杀你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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